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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:天长地久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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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7-12-2 01:38:0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前言
  一
  我约何真知出来吃饭不外乎是有点无聊。当然何真知不是无聊的人,她活泼有趣,言语玲珑,虽然有时沉默起来如石头一样,但笑容仍然温暖得象春风。
  我时时同何真知说:"你的笑脸真是所向无敌。"
  她笑着看我:"不是天生的。"
  那当然,我并不相信有人能天生生就这样笑容,温和清晰、充满体谅,就算天生,也不可能保持到三十岁。
  不,不是面具。何真知对朋友从来不戴面具。
  我们在一个小酒馆喝酒,那里的红烧豆腐和辣子鸡是我俩至爱,何况现在正值初春,新鲜马兰头和荠菜十分清口,再加上家酿红酒糟辣炒嫩蕨苗,简直美味之至。我问何真知:"你说我们俩象不象仗剑天涯的落魄流浪客?武侠小说当中可不就是这般场景?"何真知笑着点头,夹一筷蕨苗,吟吟笑道:"好衣美食有来处,皓腕肥来衣带窄。"
  我扑一声笑出声来:"喂,骂人的话,很好听么?"
  她狡黠地笑:"我是奸商,你是苛吏,也不算枉担虚名了。"
  老板小杨笑着走过来:"你们还要酒么?再加点什么菜?"
  我和何真知一起指着他:"奸商!"
  三人大笑。
  笑声中我略略侧头,看到一个男孩子直直地看着我们,我很诧异,索性转过头去,那人倒自自然然地抬头让我看,我一怔,推推何真知:"那人你认识?"何真知转头看过去,也一怔,摇摇头。那人微微一笑,仍然看住我们。
  一定是看两个女子对坐饮酒好奇罢了,年纪这般小,也难怪少见多怪。我和何真知相视一笑。
  桌子上已经摆了四只空啤酒罐,何真知并不是淑女,把啤酒当饮料,我本来嫌它涩,跟她喝得多了,倒觉出有隐隐的甘香回味来,弃了红酒不喝,同她学豪迈。听说啤酒喝多了易长酒肚子,回家便练收腹瑜珈自我安慰。
  说起家,何真知问我:"同租人找到了么?"
  我刚贷款买了套新屋,装修完毕后钱银紧张,便贴招租,想找一个同租人分担按揭。因为十分爱惜新屋子,对同租人要求多多。
  何真知说:"其实……"我知道她要说什么,笑着说:"长贫难顾。"其实不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38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过是一两年的事,因为我甚至不想自己过一两年清苦日子,必得要舒坦些,那就没理由借了朋友的钱来舒坦了。不过若是叶华必定会嘿嘿笑说:"快找户头罢。"
  我看着何真知嘿嘿笑起来。
  她不睬我。这个人精。
  我叹口气:"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,只不过希望那人比较爱卫生,生活健康,不带异性朋友回家,长得略齐头平脸些,还有……"何真知笑吟吟打断我:"还有?这已经纯粹是一老姑婆的要求了,你有胆子说还有?"我气结,想一想,好象也的确不太近情理,自己也笑起来。
  她倒想了一想,说:"你那屋子装得不错,连客卫都十分精致,样样俱全,如果租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倒真不放心。这样吧,我替你看看公司里有谁想租房的。"
  我心想,何真知,不若你租了它。不过这个念头方一动便被扼杀,何真知若是想买房一早已买下,她只是愿意住在公司的小宿舍里,而且,相见好相处难,这些年我早割绝了与人过于亲近的欲望。不是没有其他朋友,但何真知算得上是我最珍惜的,最好保持适当的距离方能长久。
  何真知说:"这个周末有一个爬山活动,你去不去?"
  我想也不想地回绝:"不去,我要去看罗见。"
  回到家,觉得有点冷,到底是初春,夜里总是清寒,风象冰水一样慢慢渗进衣服,脱下衣服,手臂是清凉的,起着细细小小的疙瘩。
  打开电视机,刚好是一部戏的尾声,一把男声跌宕起伏地唱:"他早已空了心,对你的深情都看不见",心里轻轻一震,最近总会因为一句歌词一段对白一个眼神心里那么一震,似有无限感慨涌上来,呆半晌,关了电视上床睡觉。
  夜很黑,慢慢月亮浮上来,似圆镜子晶莹明亮,清清亮亮柳梢头,风一阵一阵,有歌声小小从喉间唱出,稚嫩含糊,唱着唱着,忽然一阵心慌,低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39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头看到自己竟然小小手小小足,我惊骇,尖叫。
  自床上一跃而起,一身冷汗。
  窗外仍然半黑,我叹口气,揉揉脸,春天到了,这会儿真的是春天到了。只要一到春天,我的梦就开始活动。二十几年来,年年如此,美梦噩梦,自初春始,秋末结束。
  二
 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,窗外大片大片田地飞掠而过,青草绿秧分辨不清,树叶倒是见着大片的嫩绿了。我握紧手中的大袋子,都是罗见喜欢的东西,其中有何真知让我带给他的几条烟。
  罗见以前不吸烟,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我温柔地想,都不记得了,只记得他每次吸烟都会问:"我吸烟行不行?"每次我都答行,对别人可不这样,只有对罗见,啊,只有对罗见。罗见是独一无二的罗见。
  下了车再转一辆小三轮,十分钟后到目的地,在大门口交上大袋子检查,一边登记。边上走过一行人,其中几个看到我笑着过来打招呼:"一一,是你?来看罗见?"我也笑:"是啊。"一个小警察来让我进候见室,和我打招呼的当中一个拉了他过去说了几句,小警察便笑着,态度客气了几分。
  罗见剃着铁青的头出来,眉梢有点血印,我皱了皱眉头:"你又打架了?"他也皱了皱眉:"你别管这么多。"我悻悻:"才懒得管你。--你要不要东西?不要我管就别要。"罗见看着我:"一一你什么时候才改了这脾气?会嫁不出去的。"我抓起袋子,回头看一眼门外的警察,才没有甩到他脸上。两人都笑了。
  问罗见:"他有没有来看你?"罗见说:"他?我不认识哪个他。"我沉下脸:"他如果有十分不对,你就有十二分,你想想看你是怎么对他的。"他开始不耐烦:"我的事你别管行不行?"我说:"啊,我不管,你真的叫我别管?"罗见冷笑:"你管得了我?还是管得了他?你也就只能管管你自己。"我也冷笑:"那起码我管得了自己,你呢?干吗连自己都管不了?"
  罗见软下来:"你别每次都跟我吵架行不行?我都坐牢了。"我继续冷笑:"没见过你这么笨的,人家做贼你也做贼,偏偏就你坐牢。"罗见脸上掠过一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39:30 | 显示全部楼层
丝黯然,看了看门外,换一个笑脸:"一一,探监的人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说话。"我倒是一怔,这里到底是监狱,遂闭嘴。罗见转个话题:"有没有带芝麻酥?"罗见最喜欢吃芝麻酥,以前一块一块吃不停,我看着看着胃就开始腻起来,还喜欢吃白糖,一勺一勺净着口吃。
  我点头:"还有糖花生、饼干,还有几条烟,是好烟,有一条是中华。"罗见的眼睛亮起来:"准不是你买的,你舍不得。"我笑:"那倒是真的,买中华给你?我疯了。人家送何真知的,她集起来让我给你。"罗见笑:"我出去以后要谢谢她。"
  罗见笑起来眼眯眯的,只有这个时候带着点天真,我看着他,心里酸酸的。
  时间过去得很快,没有人来叫我,我看了看门外的小警察,他对我笑笑,我再逗留了一会儿,就对罗见说:"我要走了,下回再来看你,记得把东西分给同伴吃,别打架了。"罗见揶揄地看着我笑:"好象你才是老蹲似的。"我有点不舒服,怒视他,他举手投降,忽然犹豫了一下:"一一,我好象看到夏哥。"
  我走在太阳底下,洁净到不染尘土的监狱大院里不少犯人走来走去,灰色的囚衣剌着我的眼睛,有狱警厉声斥喝着。我微微低下头,心里剧烈抽搐,没有办法,每次我都不能平静。
  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看,我转头四顾,只看到几个狱警看了我一眼,有点困惑,然后罗见最后说的"一一,我好象看到夏哥"又在脑子里响起来。
  可是,我摇摇头,这是不可能的,夏为春怎么可能会在这里,怎么可能。走出监狱大门,我吐一口气,自己对自己笑了一笑,夏为春在这里?那真是胡说八道。夏为春嚣张跋扈骄傲,可是怎么都轮不到他到这里。
  三
  除了去看罗见的周末,我一般都睡到午后。认识的人都知道我这个恶习,所以没有人在早上打扰我,因此当手机狂响的时候我以为在做梦,过了半天我才从床上翻身起来,怔怔地望着手机,慢慢清醒过来就一肚子怒火,抓起来喝问一声:"谁!"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39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那边显然被吓了好大一跳,结结巴巴地说:"我,我,我是程天恩。"我不耐烦:"你打错了!"正要挂,那边急急忙忙地说:"没,没打错,你,你是罗一一吗?"我皱眉想了想,才想起来是房屋中介公司介绍来租房子的人。
  何真知忽然有事回家去了,说是要半个多月,这边中介公司倒介绍了一个挺不错的女孩子,是刚毕业的大学生,诸证齐全,我就让她来看看房子。没想到她来得这么早,真后悔没有补一句:上午拒不接待。
  打开门,她正从楼梯走上来,听到开门声,她抬起头对我一笑,唇红齿白,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股天真,此时正微微眯着笑,清丽可人。我心里还带着的一点不快全消失了,人长得美真好啊,不是,还有,青春真好啊。
  很显然她对我亦有好感,粗粗看了一下房子就说:"我愿意住这儿,行吗?"我把租住合同给她看,好感归好感,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。
  她笑起来:"我在中介公司看到啦,挺好的啊。可是,如果我哥哥来,可不可以?"我也笑:"不要紧,如果真有男性朋友来玩,事先跟我说一声就行了,不过,最好别在客厅呆太久。"要不然我出出入入多麻烦。
  她连忙点头,然后说:"我今天下午还是明天早上搬进来?"我吓一跳,连忙说:"下午,下午,早上我要睡觉。"她看一眼我的睡袍,捂着嘴一下子笑起来,说了一句:"我记得了,周末早上我不会吵到你。"我看了她一眼,笑了笑。
  下午她来的时候一个人搬上来三件大行李,我探头看门外,没有人帮忙,有点奇怪,她看见我张望,不好意思地说:"我哥哥要上班,反正东西也不多。"我点点头,想退回房里,却看到其中一个行李箱上的标签,一怔:"你不是本地人?"她笑着点了一下标签:"是啊,我从这里来。"我心里一动,想问什么,却没有问,转身回房。
  当晚程天恩要请我吃饭,我婉拒,招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,太过亲密就不是我的准则,虽然她看上去十分可爱。
  可是她马上又说:"那我们各吃各的?我不晓得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地方,而且你也没开伙,如果不介意,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好不好?"
  我再次承认我对她有好感,要我接受一个我原不打算接受的要求,并不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40:13 | 显示全部楼层
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  我带她去一家面馆。这一家的过桥米线做得特别好,15元一碗,是我吃到过的极品--自然,我没有到云南现场试吃。程天恩惊喜交加,尖叫一声:"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面?"我一笑置之,因为我喜欢吃面,可不是因为你喜欢吃。她埋头苦吃,晶莹的汗珠一下子沁出鼻尖,衬着晶莹的皮肤,十分好看。
  一口气吃完半碗,她才停了停,不好意思地对我笑:"我们那边没有这么好吃的过桥米线。"
  我想了想:"你们那里,哦,我记得你们的市长姓夏,是我们这里调过去的。"
  她点了点头:"是啊是啊。"低头吃了一口,含含糊糊地说:"前阵子闹了好大事,他儿子抓起来坐牢了。"
  我低下头,咽了一口口水,放松忽然紧绷的脸,想了想问:"为什么?"
  她不在意地摇摇头:"不太清楚啊,大概是贪污什么的吧。"
  心里好象有一点东西慢慢塌下来,胃变得满满的,喉咙很紧,咽不下东西。就象,就象罗见被捕的时候,我心里苦笑,罗见被捕根本是一早便看得到的事情,可是夏为春,怎么会!
  我坐在床上打开电脑,怔怔地望着那个命名为"旧"的文件夹,那里面的东西几百次想删掉,可是删掉了过了几天又从回收站还原,换了好几次电脑,每次都仍然不依不饶地整本转到新电脑,虽然从来都没有打开过,可是它静静地在每一台电脑里占着一个位置,不动声色。
  我移动鼠标,打开OE,写了一行字:"终于得到他的消息,他和小见,在一起。"点一下"发送",看它发出去,再看一眼"旧",关上电脑。
  然后拿起电话,熟极而流的号码拨出去,过一会儿,一个女声亲切地响起来:"对不起,您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。"我气恼地挂上,死陆鹏。
 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陆鹏,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夏为春。而这两个人,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相濡以沫,可是,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40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我想,时间是可怕的魔鬼,它偷走了太多的东西,一切都不再是从前,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少年。
  也许,除了陆鹏。
  我躺在床上,月光如水泻进来,窗外深黑如幕,却仿佛有柳树在轻轻摇荡,小小的我坐在树上战战兢兢,陆鹏和夏为春在树底下哈哈大笑,一边伸出手:"一一,不要怕,慢慢下来,我们会拉住你的,不要怕,不要怕。"
  我的眼中,一切都不再清晰。
  第一章
  走进办公室,叶华已经坐在电脑面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,我放下包去倒开水,说:"包里有饼干。"他喜吃家制饼干,加了各种干果,还列明不要哪些,十分刁嘴。
  我打开电脑,浏览新闻,忽然叶华对着屏幕哈哈大笑,饼干屑掉了一桌,又看到什么搞笑的了,伸出手招呼我:"快来看快来看。"我不去理会他。过一会儿,我提醒他:"半个小时快到了,你整理一下桌面。"他仍然笑,到门后拿抹布,又叹气:"一天中最美好的半小时又飞也似的消逝。"
  神经病。我忍不住笑,问他:"昨天整理的数字呢?这张分析表你先帮我填上,口径表在这里。"
  叶华嘿嘿笑:"罗一一,你是个笨蛋,为什么要说'帮我填上'?这本来是需要我填的表,这么一说,我占了老大便宜。"我翻翻白眼,承认错误。他继续教育我:"你应该语气轻快带着笑说,我今天要做归纳汇总了,你那张分析表早上能填好吗?这里有口径表。"
  我悻悻然,这老小子,可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,叹口气:"叶华,你的确应该去当官。这次竞聘上岗准备得怎么样?"
  他不理我,仍然继续:"对我可以随便一点,可是别人就会认为你不会说话。你……"我低喝一声:"叶华你有完没完?!"他白我一眼:"金玉良言都不听,年纪活在狗身上了。"我不怒反笑:"我倒是希望年纪活在狗身上,天底下全是苍老的狗,独我青春不败。"他哈哈大笑,笑声中电话响起来,何真知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40:49 | 显示全部楼层
笑吟吟的声音:"一一我回来了,晚上来我家,给你带了点东西。"叶华大声说:"我有没有?"我一手把叶华挡开,说:"别理他,我晚上来。"
  叶华愁眉苦脸:"罗一一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制造。"我白了他一眼:"我还想要何真知这个朋友呢。"
  叶华孩子气起来也真是要命:"我有什么失礼何真知的地方?"我慢悠悠说:"你比她小三岁。"他气得要死:"这也算是失礼?这也算?女大三,抱金砖哪,知不知道?"
  我看他一眼,不理他,过一会他平静下来,笑嘻嘻:"难道你喜欢我?"说完嗖一声冲出去,走廊里传来他快活的笑声。
  我停下手,忍不住笑起来,叶华活泼有趣,人人都喜欢他,但在工作上他办事扎实口角稳重,又深得领导器重,才二十六岁,大家都已经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。这次竞聘上岗,他的呼声和实力可说是最高的。
  不过叶华喜欢何真知这件事着实令我头疼。我对何真知说:"我一向主张工作和生活分开,可是因为工作我认识你,又因为工作叶华喜欢你,我怎么分得开,可真是糊涂了。"何真知笑:"叶华还小,很快就没影子了。"我说:"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啊。"何真知笑了笑,眼神有点恍惚。我闭上嘴,何真知一定有她的故事,我不想探问,距离,我早就明白,没有距离就没有朋友。
  何真知问我:"罗见怎么样?"
  我笑:"他又打架,跟他说几百次都没有用,说出来要谢谢你的烟,其实那些烟拿进去他自己也吸不到几根。"笑着有些难过,转头看窗外,又收回目光:"何真知,有时候想想,真失败。"
  何真知看住我:"只要在你心中,罗见是你最好的弟弟,其他的,你根本不必理会,世界上最重要的不过就是那几样东西,什么都想要,不可能。"我苦笑了笑:"罗见有今天,我功不可没。"她也笑:"可是我看到的是你好端端地坐在这里,在一个不错的事业单位做事,拿一份稳定的薪水,供着一套漂亮的好房子,兼职收租婆。"
  最后一句令我再苦恼也笑出来:"何真知!"她脆脆应一声:"来,看我收到的礼物。"我笑:"不是送礼物给我的吗?"她回首一笑:"这份礼物你可不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41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稀罕。"她取出一个大袋子,哗哗倒出来,我一看,是全套的户外设备,十分精致厚实,标签上全是英文,拿起一件冲锋衣,针脚细致精美,不用问就知道价值不菲。何真知喜欢户外活动众所皆知,她自己的设备也非同小可,不过比起这一套却还是差了不少。
  我说:"咦,这是什么礼物?生日?你似乎明年才贵庚三十,二十九岁又早已过去。"
  何真知眨眨眼:"三十生日哪有人送重礼,是我谎报了年龄。"
  我大惊:"你冒充二八少女?"
  她无可奈何:"我皮相不老,莫可奈何。"
  我嘿嘿笑:"估计是月色朦胧,灯光黯淡,化妆到位,再加上醇酒醉人。"
  她瞪着眼睛:"谁说的?是我一手拿着棍棒一手举着菜刀,双管齐下才得来的--礼物。"
  失敬失敬,我笑倒在沙发上。笑完了她递给我一盒茶叶:"是上好的碧螺春,你这人有时小资,想必喜欢。"我又笑:"好好的送礼物给我都要损几句,我倒是真相信你索礼物的方式。"她正要修理我,手机倒响了,我仔细看着几个精致的水壶和小药盒,啧啧连声,她向我挥挥手,对着手机说:"好,没关系,你那边安排妥当再过来好了,没关系。"合上手机,我睁大眼看她,她笑吟吟,不语,我继续瞪着她,她仍然狡黠地笑,然后我狂呼一声:"天哪,可怜的叶华彻底没戏。"
  我并不是真的这么关心叶华,这么多年来,我关心的不过是自己。有人说得很对,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,就不可能让别人爱自己。我并不是一个聪明人,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一点。
  回到家中,当我听到陆鹏的留言时,好象有很多东西呼的一下窜上心头,拼命压下去,才听到陆鹏最后几句话:"……前几天我忘了给你回电话,你听到留言也不用打过来了,我在内蒙大草原,收不到。不过再过两个月我会回家乡住很长时间,陪我奶奶,到时候再说。"
  我看着窗外,啊,陆鹏要回来了,他走了十六年,间中虽然回来过,不过是一两天,可是这回他说要回来长住了。
  十六年前他走的时候,我们都才是韶华少年,唇红齿白,天真灿烂,可是现在,我和夏为春已经是满心疮痍,一身伤痕,也许陆鹏仍然是以前的爽朗阳光,可是只会越发衬得我们不堪目睹。
  我打开电脑,打开OE,慢慢输进一行字:"鹏,要回来了。他,终于要回来了。"看着它发送出去,再写几个字:"我不知道他回来之后,我在他面前,还是不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。"
  那个在我心中一直如同兄长一般可以让我无拘无忌的陆鹏。
  我仿佛听到自己细细尖尖的声音在叫:"奶奶--,有个黑小子进来了,奶奶--"奶奶三脚并作两步走出来,一看就笑吟吟地说:"哎呀是小鹏,快来快来。"一边马上回屋去拿西瓜,我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吃葡萄,两只眼睛防备地盯着他,他极黑、高且瘦,眼睛极亮,笑嘻嘻同我做个鬼脸,我扁扁嘴,丑怪。他于是说:"你叫罗一一。罚抄写的时候一定很好写。"本来不想理他,想想又说:"你才罚抄写,再说我们老师不罚抄名字。"他蹲在我面前:"真的不罚抄名字?那太好了,我叫陆鹏,我们以后是同班同学。"我不理他,可是他的笑容真好,我又忍不住问:"是大鹏鸟的鹏吗?很多笔划。"他点头:"就是的,所以我最怕罚抄写。"
  我笑起来:"你读书很没用吗?"他又做个鬼脸:"我可不喜欢读书了。"
  奶奶走出来,笑着说:"啊哟,你们这就认识了。一一,小鹏是--"我拍着手说:"我知道了,是陆奶奶的孙子,从新疆回来读书,比我大两岁,和我同班。"奶奶宠怜地看着我:"嗯,一一真聪明,以后小鹏是哥哥,要听哥哥的话。"我看看他:"我才不听。"陆鹏笑嘻嘻:"那我听你的话好了。"我说:"我都不听你的话,你为什么要听我的话?"陆鹏拉着我的手:"因为你是妹妹啊。"我有点高兴,就说:"我还有个弟弟叫罗见,不过你不许听他的话。"他连连点头:"好,我就听你一个人的。"我同他诉苦:"罗见是我叔叔的儿子,可坏了,老是欺负我。以后你要帮我。"奶奶在一边看,笑着说:"好啦好啦,两个人都过来吃西瓜。"
  那年我刚要上小学二年级,奶奶的好朋友陆奶奶的孙子陆鹏转学到我班上,当时转学到班上的同学有两个,另一个是夏为春。
  我永远都记得夏为春和陆鹏站在讲台上的时候,朝阳从教室的大窗户照进来,照在两个穿白衬衫的小少年脸上、身上,一个高瘦且黑,一个矮瘦却白,但一样有一股飞扬的神采,隐隐的骄傲。
  夏为春,多了一份极惊人的英俊,凌越众人,过目难忘。自小而大,我以后再也没见过比他更英俊的人。
  他成为我的同桌。
  我同陆鹏抱怨:"我要跟你同桌。"陆鹏说:"夏为春不好吗?"我说:"总是有女同学站在桌子前面跟他说话,我每次都要等好一会儿才可以坐到自己位子上。"我坐在靠墙的位子,必须经过夏为春的位子才能进去,可是找夏为春说话的女同学挡在那里,非得到上课铃声响了才走开。陆鹏劝我:"可是一一,你不是要入少先队了吗?如果因为这样要换位子,老师会不高兴的。"我叹口气:"我知道,我只是说说。"
  知道是真的,说说那可不只是说说,我对夏为春可不客气,桌子上划了三八线,胳膊肘下压了圆规,圆规尖头对住三八线,夏为春一不小心就撞到圆规针尖上,时时听到他倒吸一口气,怒目相视。我肚子里可痛快了,表面上半眼都不看过去。本来还怕夏为春告状,可是夏为春十分硬气,到后来不小心被扎了也只是吸一口气,连怒目都没有了。再后来他一下课便跑到教室外面,直到上课才坐回位子。
  而那个时候,刚开始是因为同为转学生,后来因为性格相投,陆鹏和夏为春成了最好的朋友。
  小学五年,我们是著名的三人行。
  那是我一生当中最快活的日子,从此以后,我再也没有过那样真正的纯粹的快乐,或者,永不再有。
  月色慢慢地淡去,天际开始有亮光,我怔怔地望着窗外,意识到自己一夜未睡。
  第二章
  第二天是周末,我不需要去看罗见,可是很早便起了床,洗刷完打开门正看到程天恩轻手轻脚地用微波炉煮牛奶,她看到我咦了一声:"这么早,一一姐。"我看了看她的面包问:"你不煎蛋?"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头:"我忘了买鸡蛋了。"我打开壁橱,说:"这里有。"
  程天恩高兴地说:"谢谢一一姐,我给你煎两个好吗?"我顿了顿:"不用了,我出去吃。"在门口穿鞋子时不经意抬头看到程天恩有点发怔的神色,有点抱歉地笑了笑:"谢谢你程天恩,不过我要去一位朋友家陪她吃早饭。"她才如释重负,我倒是怔了怔,我给她的印象这么严肃么?真是糟糕。
  可是顾不了太多,打了车直奔东边老城区,从一条老弄堂转进去,弄堂的前后已经都是高楼,但后进仍然有几十间拥有大院的老青瓦房,数进去第九间,红漆铁门已经剥落了好些,门轴却仍然灵活,轻轻一推,吱呀一声,院子里几个人抬起头来,一个阿姨便笑着唤:"陆奶奶,你家囡囡来了。"
  我不禁微笑,是,我还是陆奶奶的囡囡。笑着招呼熟识的他们,一边推开当中的门,敞亮清洁的厅子里,陆奶奶正弯着腰在捞粥,抬头看着我:"囡囡来吃早饭。"我走过去把手中的油条放在桌上,拿过她手里的勺子,赶她坐到籐椅上,先捞出三个带壳白煮蛋放在空碗里,冲点自来水在里面,先放着,再取一个空碗,倒点酱酒,然后把白煮蛋从自来水里取出来,快手快脚剥好放到酱油碗里夹碎,再盛两碗白粥,笑嘻嘻说:"吃饭罗。"
  陆奶奶也笑嘻嘻说:"吃饭罗。"两人哈哈地笑。
  等到陆奶奶吃完最后一口,酱油碗里的鸡蛋还剩一小半,我再舀点白粥进去和匀了,呼啦啦吃完,最后用自来水冲净碗筷。陆奶奶指指我的嘴,我伸出舌头在嘴唇周围转一个圈,做个鬼脸,陆奶奶便开心地笑起来。
  然后我们就去后院晒太阳。
  陆奶奶坐在圈椅里,我坐在矮矮的小椅子上,靠着陆奶奶的腿。陆奶奶熨贴的、半旧而洁净的衣裳轻轻贴在我的脸上,她的手边放着一本线装书,这个时候不看,却一定是在看着我和院子里的花,慈祥而优雅。
  温暖而放松的坐在太阳底下。每隔两个星期,我一定要到这里陪陆奶奶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42:28 | 显示全部楼层
吃早饭,这么多年来,这始终是我觉得最好吃的一顿饭。
  太阳慢慢移到我脸上,我唔一声,转过脸压到陆奶奶腿上,陆奶奶的身上全无老人的气味,洗衣皂的味道清新而洁净。陆奶奶拍拍我的头,含笑说:"懒囡囡没睡醒?"我懒懒地说:"才不是,人家老了,晒太阳会出雀斑皱纹的。"陆奶奶噢了好长一声,可以想见她点着头的样子:"是这样啊。"
  我笑出来,仰起头看她:"可是太阳晒到脸上是不好嘛。陆奶奶,我听陆鹏说他要回来了?"
  陆奶奶笑:"那个野小子,忽然说要回来陪我,唉,管他呢,回来看看我就够啦。难道还要小孩子们都守在身边不成?"
  我喃喃地说:"可是陆奶奶,你不想陆鹏吗?"
  陆奶奶叹一口气:"想啊,怎么不想。我还想陆鹏的爸爸,陆鹏的妈妈,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啊,对不对?不过我还有囡囡在身边呢,一个囡囡就抵得过他们仨个了。"她笑着用手拉拉我的头发。
  我伏下脸:"不对,囡囡是最不听话最坏的孩子,连十分之一个陆鹏也抵不上。"
  陆奶奶扳起我的脸,非常非常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:"囡囡,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。陆奶奶知道,你的奶奶也知道。"
  奶奶也知道么?我望着天空,在心里轻轻地问,奶奶,你知道么?你还当我是好孩子么?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,我都没有梦到过你?对不起啊奶奶,我知道错了,我错了。我现在已经是个乖孩子了,你原谅我罢。
  我埋首陆奶奶膝上,泪水慢慢洇湿了陆奶奶的棉裤。
  背仍然是暖的,阳光透过初春厚厚的毛衣暖暖包裹着我,我模模糊糊地想,任多少泪水也会被这阳光慢慢晒干,但那个泪迹如果不马上洗去,总会泱黄了那一块布,再也退不去。许多的事情就象这一块块泪迹,斑斑驳驳,错错落落。我抬起头,陆奶奶微微眯着眼,低着头,陆奶奶究竟也是老了,放在膝盖上的手有粗大的筋脉突出,纵横交错,深色的老人斑遍布。陆鹏,你也知道陆奶奶老了,所以才说要回来陪奶奶是吧,可是我的奶奶,我再也陪不了她。
  我轻轻站起来,陆奶奶一惊,抬起头,笑着:"囡囡要走了?"我点头,说:"陆奶奶,我下次再来。"陆奶奶笑,点头,摸一下我的手:"乖囡囡,笑一个,陆奶奶喜欢看到囡囡笑的样子。"
  我于是笑,看到她的白发,忽然说:"陆奶奶,我去拿梳子帮你梳头。"
  陆奶奶很高兴,我从梳妆匣里取出梳子,站在她身后拆开她的头发,慢慢轻轻地梳顺,一遍一遍地梳,陆奶奶的头发还是不少,白色的柔顺地归到脑后,刚刚可以梳一个小小的髻,陆奶奶满足地叹气:"囡囡的手最巧,我最喜欢让囡囡梳头。"我微笑,这个是真的,我双手绵软有肉,手势轻巧,以前奶奶也最喜欢让我梳头,她总嫌姑姑婶婶梳得不舒服,可是以前,我不肯帮奶奶梳头,总是不耐烦。奶奶最享受的时候也不过是我站在奶奶身后帮她一遍遍慢慢梳头,罗见坐在奶奶面前说说笑笑地帮她洗脚,可是,罗见隔几天便高高兴兴帮奶奶洗脚,我却是隔好几个月才帮奶奶梳一次头。
  甚至,甚至奶奶临终的头发,也不是我梳的。我看到婶婶梳的头发从奶奶帽沿散了几缕下来,去拿梳子,姑姑说:不能再动了,奶奶身体已经僵掉,你再去动奶奶,颈骨会折断,算了。我惘然地看着床上的奶奶,奶奶微张着嘴,含着一小块银子,好象在说:一一,你听话啊。手中的梳子扑的掉到地上,身边所有人的哭泣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,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。忽然婶婶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:"这人铁石心肠,跟她妈妈一模一样!"然后是啪清脆一声,罗见低声吼:"你闭嘴!"尖叫声响起来,夹着姑姑和二叔的怒骂和劝解,我听着听着,望着奶奶,在心里轻轻地问她:奶奶,我是不是真的和我妈妈一模一样?
  奶奶静静地躺在那里,再也不理我。
  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,再也不理我。
  我慢慢地梳拢陆奶奶的白发,握在左手,右手顺着发势圈上两圈,再用发网紧紧扣上,边上别几颗夹子,看了看,手指抿了抿发脚,放好梳子,拿了镜子给陆奶奶看。陆奶奶笑着笑着,说:"丫头和小子就是不一样,囡囡这个丫头又是数一数二的不一样。"
  我说:"我走了啊,陆奶奶保重身体。"关上门,我走到阳光晒不到的楼边慢慢地走着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再也不喜欢走在太阳底下。阳光那么刺目,浑身燥热难当,我愿意隔着那条分界线在阴地里淡淡看着阳光在身边飞舞。除了陪陆奶奶晒太阳的时候。
  可是陆奶奶真的很老了,我不知道还能陪她晒几回太阳,时间就这样过去了。
第三章
    叶华把两份档案放到我面前,说:"这两个公司归我们。"我头也不抬地笑:"好大的口气,我们几时发了大财?"他右手虚击一拳:"我还没放在眼里呢。"
  了不起。我笑盈盈支着下巴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:"青春真好啊。"他一下子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我:"罗一一,罗奶奶?"我哈一声,抓起笔就扔过去,他轻轻巧巧地侧身接住,抱怨:"女人!"我理直气壮:"对于女人来说,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理所当然的事。女人可以自嘲老了,别人,尤其是男人只应该追着捧着夸她年青,否则,活该被打死。"他嘲笑:"罗一一准则?"我伸出食指摇动:"所、有、的、女、人。你不信也没关系,你得罪我无所谓,如果是何真知,眼角轻轻一带,你就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吧。"
  他马上吃瘪,整张脸只剩下眼睛骨碌碌地转,我忍住笑,忍不住说话:"何真知真是个法宝。"抓起那两份档案看,微微一怔。
  叶华说:"我们今天先去这一家,怎么样?"我低头翻开档案,说:"无所谓。"他拿起电话:"那我打电话安排车子了,你看档案吧,我看过了。"他是主审,材料由他安排,自然早我一步看过,不过这批企业是这个月的计划,我们整组人早都全部准备过,现在只需要再细看一遍。可是我仍然抱怨:"你也该给我多点时间。"他笑:"不是,本来我们明天才开始,今天一起看档案的,但办公室的车子从后天起排不出来了,这两家公司比较远,时间又紧,就委屈你啦。"我说:"那你得表示一下歉意。"叶华笑:"好啦,请你吃晚饭。"我不放过他:"是不是要叫上何真知?"
  他抄起档案卷啪一声打在我头上,愤怒地说:"王八蛋罗一一,你不给我制造机会还风言风语!"
  我哈哈大笑,但一眼看到档案上的名字就笑不下去了。
  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我已经仔细看完整份档案,车子停下,公司办公室负责人笑容满面地站在大门口与我们一一握手,叶华自如地和他们谈笑,我也笑着寒喧,心里并不是没有不耐烦的,可是我相信脸上的笑容一定也十分自如。他们未必真欢迎我们审计,都是表面功夫罢了,可还是需要滴水不漏。我抽空看着叶华游刃有余从容有度的样子,不得不叹息任何一方面都需要天才。
  我们被迎进一间布置好的小会议厅,空调和水果早就准备好,我们取出材料目录的时候,门外就走进来几位头头。
  叶华笑着招呼他们,我也一个个微笑着打招呼:"舒经理、林主任。"然后我看着面前的人:"罗总。"
  他看着我,微微怔道:"原来你是副审。"
  我不语,转过脸笑着对叶华说:"我去财务室拿资料,顺便让他们把电脑拿过来。"
  叶华说:"谢谢啊一一。"笑着眨了眨眼,和他们递烟。我转身跟着财务经理出去。
  手提电脑和网络线早就准备好,我按着目录同工作人员拿资料,一边翻查,一边说笑,财务室人来人往,忽然有人叫我:"罗一一?"我抬头,呆了一呆:"赵义?"可不就是赵义和气的脸,我笑起来:"你在这里做事?"他笑:"是啊,领导来视查业务?"带着几分调侃但一点也不显轻浮,赵义原本就是温厚的人。我虚踢一脚,笑道:"好久不见啦,千红怎么样?还在家带孩子吗?"赵义说:"找到工作啦,在车间里做,孩子早送幼儿园了。"我大吃一惊:"有那么大了?"赵义笑:"你以为呢,罗一一,你自己都说很久不见了。"
  我捧着资料走到会议室,只有叶华和林主任在聊,林主任看到我进去,说:"那不耽误你们工作了,有事情叫我们就是。"叶华走过来帮我捧东西,一边说:"好的,麻烦你们了。"
  我和林主任错身而过,他对我笑笑,说:"一一。"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01:45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有人告诉我说,时间真的是可以让很多时候就这样淡漠了........
就这样让人变得隐忍了..........

以前,我觉得那真的是笑话,
可是,现在我知道,,,真的就是这样了................
发表于 2007-12-2 15:14:49 | 显示全部楼层

是小说还是传记呢
这么晚还在发帖一定是看后有感处吧
这些日子在监狱做点事/感觉罪犯伙食还不错,别的就不说了:)
这么长的帖子没细看。不过喜欢里面提到的那歌《蓝眼泪》

[ 本帖最后由 森林深处 于 2007-12-2 15:16 编辑 ]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22:09:18 | 显示全部楼层
叶华看他走出去,对我笑了笑:"原来你认识罗总啊。"我也笑:"我忘了申请回避。"叶华说:"这次只是自查,下次正式就需要回避了。不过?"我答他:"在血缘上,他是我二叔。"叶华看我一眼,不再说话,联上电脑开始看。
  我不是忘了申请回避,我是故意来看看他的资产和公司运营。
 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,下班铃响的时候林主任来请我们去吃饭。饭桌上仍然是杯起杯落,热闹喧哗,我淡淡地喝酒吃菜,偶尔说几句话,桌面上几个人都十分懂看眼色,看到林主任替我挡了几杯酒,就不再与我起哄,叶华酒量非常好,不过十分滑头,到后来喝得脸红红的倒是他们一帮人。
  酒足饭饱之后的他们去休息室休息,叶华和我站在走廊上吹风。叶华说:"今天你不太一样。"我笑了笑,不想回答,凉凉的初春的风吹着喝过酒后微热的脸,非常舒服,我仰起头,看着蓝天白云,说:"你知道西藏的蓝天白云是怎么样的吗?清澈。"叶华笑着说:"罗一一你做梦,你这种人,西藏都养活得了你?"
  这时候林主任走过来,对我说:"一一,罗总请你过去一下。"
  我不动,他看着我,轻声说:"他到底是你二叔。"我看一眼叶华,他好奇地站在一边看着我,扬了扬眉,想想,随林主任走过去。
  豪华的办公室十分宽敞,一列沙发排在门的左侧,他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相架,看到我进去,站起来说:"一一,坐。"
  我靠在办公桌前,不动,四下打量。
  他叹口气,也站在那里,半晌,说:"一一,你最近还好吧?"我看着他。
  他说:"有空到我家来玩,罗识老是说很久没见到姐姐了。"我淡淡笑了笑。
  他犹豫一下,说:"罗见……,他,好不好?"
  我说:"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?"
  他摇头:"他不肯见我。"
  我笑了笑:"怎么,不是应该他哭着求着要见你吗?一个罪犯居然还有资格要见谁不见谁?这样的阔爸爸都不见,罗见他真是疯了。"
  他脸色微微发白:"一一,我知道我对不起罗见,可是后来你也看到了,我弥补过,也努力过。"
  我打断他:"是,你的努力非常见效,终于成功送他进了监狱,令你不再蒙羞。"
  他看我:"我也不想,可是,一一你也不是不知道,罗见,他再不受教训,他没得救了!"
  我冷笑:"没得救?谁种的因?"
  他忍耐,终于忍不住:"罗一一,如果不是你带着他到处--,他怎么至于到这个地步!?"
  我心中一痛,掩饰住,冷冷地说:"如果你不是始乱终弃,如果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,如果你肯给他一个家,罗总经理,如果不是因此他有父母等于没父母,从小孤零零被扔在别人家没人教没人管,他会跟着我这个没爹没娘没家教的堂姐到处鬼混?"
  他颓然坐下,怔怔地抬头看着我,过半天,说:"一一,对不起。"
  我笑起来:"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?因为答应过我父亲照顾我没有做到?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弃置不理的人,会照顾侄女?我父亲的眼光一直不好,那是我的命。我可从来没怪过你。可是罗见是你亲生儿子,你为什么不能发发善心?十几万嘛,你有几百个十几万,要因为他拿了你家里十几万让他坐牢?罗识一辆专车都不止十几万吧?"
  他看着我:"一一,罗识也是你的弟弟。"
  我冷笑:"我只知道,罗见是我相依为命的弟弟,他和我一样都是孤儿,不象罗识父母双全,宠爱疼溺,应有尽有。我们什么都没有,只好做社会的渣滓。"
  他咬牙忍耐,半天才说:"你怎么说我都不能怪你,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好好待罗见,没有好好照顾你。到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,我只想在以后好好地为你们做些什么,我希望你告诉罗见,我不希求他原谅我,但是,求他以后好好做人、做事,我会尽全力支持他,帮他,他和罗识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。"
  我盯着他,冷漠地说:"你要做什么,你自己去和他说。如果罗总经理没有什么要训斥的,我出去了。"
  我大步走出门,回身关门的时候看到他低头看手中相架,右手上一道刀疤触入眼中。
  那是罗见砍的。我心中掠过一阵凌厉的愤恨,还有,悲哀。
  我坐在会议室里继续读资料,记录。心里却象有一团火跳跃不止,这时候的罗见在干什么?是种地?还是做手工?我低低叹息一声,看着面前的字却记不进脑子里,只好呆呆地看着叶华忙碌地翻记。
  叶华喝水,看到我,笑了笑:"是不是挺累的?你放那里吧,我这边快做好了,待会儿帮你做。"我看着手中的笔,说:"叶华,你什么时候升职?我真有点担心你升了职,不再和我搭档的话,我就惨了。"他扬眉:"你也知道啊?所以你要好好检讨一下历年来你对我的态度,唉,人啊,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贵?"我被他逗笑起来,看着他,说:"叶华,祝你前途无量。"他笑笑:"你又志不在此,不必说得类似伤感。"
  我说:"叶华,希望你记得我们曾经这么友好,以后,以后的以后,以后的以后的以后,罩着我。"
  他高高扬起眉,很干脆地说:"好,我罩着你。"
  我凝视他,也只有这么年轻吧,虽然也沉稳,还是偶尔会露出自信自负的得意,可是由叶华做出来这点狂态,并不讨厌。
  叶华突然说:"刚才,你的样子真是,太不象你。"我一怔,他解释:"就是林主任请你去罗总办公室的时候,你一扬眉,那股眼神、表情,非常的……"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2 22:10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他想了一想,说:"桀骜不驯。是,就是这个词,哗,从来没看到过你居然有这种表情。"
  我微笑,心里说,你永远都想不到我曾经是怎么样的一个人。
  第四章
  从酒店出来夜色已深,办公室车子送我到小区门口,同叶华和司机挥挥手,我慢慢往家走。
  圆圆的月亮挂在柳梢,几颗星子静静眨眼,春天的风带着特有的清冷和花草香吹过来,楼房之间的花圃草地已满是绿意和点点彩色,几乎每个窗户里都亮透了暖暖的灯光,我仰头看着,想着里面或者的嘻笑温暖和饭桌上的团圆电视机前的家人闲谈,微微地笑着,坐在花圃边的秋千上轻轻摇荡。
  真喜欢这样的感觉,真是喜欢。特别是喝了点酒的时候,微微醺着,微微笑着,想着、向往着将来会有的也是这样的生活:忙忙碌碌的做一桌子菜,嘻嘻哈哈地围在一起吃,吃完了一起坐到厅子的电视前,指点着电视里的人。一家人。那样温暖安平喜乐。
  罗见曾经笑话我:"这样吧,我马上结婚,你来做我们家的管家,也一样。何和,你喜不喜欢和罗一一一起住?"那个时候的罗见刚刚认识何和,漂亮温顺的何和,罗见最爱的女孩子,他就老是提结婚,喜孜孜的样子,何和羞羞的,低低说:我喜欢姐姐同我们住一起的。我一脚踢过去:"你去死吧,想让我嫁不出去?"罗见笑嘻嘻:"那么你快出去找男朋友呀。"他抱着何和作势亲嘴,斜着眼嘻皮笑脸看住我,我微笑着不动声色也看住他,于是他暴笑起来,何和早就挣开到一边,也撑不住笑,我于是斜斜倚墙,一手拈烟,作艳女款:"你请得起这样的管家吗?"
  那时罗见才22岁,何和19岁,一个高大清俊,一个娇小柔美,两人站在一起,也就是一对金童玉女。
  我眼中微微有点濡湿,那时候罗见跟我说,很困惑地说:"一一,何和家里人不喜欢我。怎么办?"可是何和非常非常喜欢罗见。我于是问何和:"你为什么喜欢罗见?"何和眨着眼轻声说:"罗见真的对我好。"可惜什么叫做"好",每个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。我去找何和的父母,他们说:"对不起,我们何和跟你是不一样的。"
  我知道不一样,天上的云怎么会和地上的泥是一样的呢?虽然那个时候,我已经是医院里的小会计,可是旧日声名依然一查便知,罗氏姐弟被至亲都当作是污点,特别是罗见。别人都说罗一一虽然也是一个混混,但天资实在聪慧,在和那帮恶霸鬼混的同时仍然有优秀的学习成绩,仍然顺利考上大学,顺利分配工作,可是罗见却一事无成,职高混得一纸结业,四处打工赌钱为生。而且,罗见的斑斑劣行令生身父亲都深以为耻,再不理睬,谁会由得自己掌心肉一般的娇女和他在一起?
  可是何和,何和说:"不,我一定要和罗见在一起。"可爱的何和。
  我摇摇头,仰着的脸上有一丝凉意,该死的酒。
  忽然有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来:"一一姐?"我匆忙用衣袖掠过脸庞,转头看着小路上走过来的人,是程天恩,还有一个男子。程天恩活泼地笑着说:"一一姐,这是我哥,程天舒。他老说很忙很忙,终于有空来看我了。"月光下的程天舒长身颀立,挺拔英俊,眉目却似曾相识,我一怔,他伸出手来:"罗小姐,你好。天恩给你添麻烦了。"我皱眉想了想,却想不出在哪见过,有点困惑,程天恩叫我:"一一姐?"我醒过神来,看到程天舒伸出的手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也伸出手:"你好。"转头看一眼程天恩正嘻嘻地笑,忽然醒悟过来,这可不是同程天恩相像么?忍不住也笑起来。真够糊涂的。
  程天舒忽然笑了笑:"罗小姐,我好象在哪见过你。"
  我倒笑了:"这有可能,我的工作经常跑各个公司,你是做什么的?"
  他正要说话,程天恩攀着他的肩笑嘻嘻伸过头来:"我哥是狱警,就在咱们市郊的劳改农场工作,专门负责打那些劳改犯人,哈哈哈。"
  我心里一震,估计脸色也变了,可是天黑,他们没有查觉,只是程天舒轻轻打了一下程天恩的头:"跟你说过不要乱说话,哪有这种事。你这个臭丫头!"声音语气都是爱宠的,程天恩缩了缩头,仍然笑嘻嘻,抱着哥哥的手臂对我说:"一一姐也跑农场么?"
  我闭一闭眼,说:"劳改农场也属于注册公司,当然也去过。"
发表于 2007-12-3 15:30:54 | 显示全部楼层
太长了,有时间再慢慢欣赏吧
天长地久是什么??我身边只想起张学友的歌"天长地久有没有,我只担心等到不到........."
唱歌的人都不信.........我,自然也过了信的年龄了
只是,我想一个人一生总有有一次真爱才无怨无悔吧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3 22:42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程天舒轻轻噫了一声:"记起来了,那次联谊的篮球赛,你是组委会负责人之一,所以我记得你,不过我只是打篮球的,你肯定不记得了。"
  我笑了笑:"可能。"去过那么多次,被见到了也是寻常事。我看一眼程天恩,缩回想说的话,这真是个幸运的女孩,想必在家中也是掌中珠。
  我想我的性格是有了很大的变化。如果是以前的我,一定会马上吊儿朗当和盘托出再恶意讽剌,看着他们下不了台,然后冷冷地笑几声,带着幸灾乐祸。
  程天恩把她哥哥送走后我已经坐在家里沏了茶在喝,酒意已经有点消散,顶讨厌的应酬仍然不能避免,真是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烦恼。
  但是。我禁止自己抱怨,能得到今天的生活,不能再抱怨了,就算我是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,可是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,我是应该感谢上天给我机会,虽然这机会也并不是太过光明。
  想起叶华时不时会问我怎么认识何真知的,不禁苦笑,我的回答是瞪着眼睛说:"男孩子不要太八卦。"他嗤之以鼻:"干吗跟踩了尾巴似的。"我说:"我只有尾骨,没有尾巴。"
  怎么认识何真知的?何真知见到我最悲愤的一幕。
  那个时候,我被逼到了尽头,在医院院长办公室里,代院长冷冷说:"庙小菩萨大,这个医院看来还真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。"我颤抖着声音:"你这是什么意思?"他不屑地笑,把手边的单子扔到桌上,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:"这是你两个月来弄错的单子和结算错误报告,医院决定给你处分,损失的钱从你工资里扣。如果你再这么粗心不负责,我也没有办法了。"嘴角微挑,带着冷冷的讥诮。我浑身发抖,睁大眼看着那些单子和报告,那都是些什么?我在这里做了三年,三年来从来没出过一分钱的差错,三个月前说是工作协调把我调到门诊部,这两个月的结算和医院单子就莫名其妙地一再出错,可是我当时核对再三,根本就没有错!
  我辩解:"不对的,我根本就没有弄错过。"他不语,只闭着嘴冷漠地看着我,然后说:"你可以出去了。"我僵立着,定定看着他,他走过来开门,站在门边等我出去,我慢慢走过他身边,他忽然低声笑了笑,淡淡道:"要替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3 22:42:32 | 显示全部楼层
天行道,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。罗一一,你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。"
  我霍然回头,他笃定地看着我,意态悠然。如灵光一闪,一下子全部明白了。管食堂帐的同事产假。让我兼管食堂帐。帐面上的大笔不明进出。医院正建的新大楼。正副院长被拘留。我被调离办公室。
  他们,他们以为是我!我的底细?当初放心让我兼管食堂帐也是因为知道我的底细,知道我本不是个正人君子,不会有专业操守,黑白对我没有意义吧?
  我倒是真的没有去理会这些,关我什么事?能有几个地方是清白的,我管这种闲事做什么。
  可是我真糊涂,我也真荣幸,居然会被当作是替天行道的人。我象吗?我从头到脚看自己,没有一个角落象。
  他仍然讥诮地看我,眼中全部是戏弄。我忽然笑了,真有趣。我笑得弯下腰,真是太有趣了。我该怎么说,怎么做呢?毕恭毕敬地说:"是,我以后会仔细。"有用吗?我会"一直错下去,失职下去",直至院方忍无可忍,我毫无背景,他们也不必再忍。
  我一直笑,一直笑,走到办公桌前抓起那堆单子看着笑,走到他的面前,盯着他的眼睛笑,然后狠狠撕碎,一把摔在他的脸上,纸片飞舞,我笑着说:"这真象墓碑上的纸钱是不是?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你的?我看我一定比你活得长,这把纸钱就奉送给你了,好好享用。"然后我逼近他,仍然笑嘻嘻地低声说:"不是知道我的底细吗,还敢耍我?信不信我让我的哥们毁了你?或者,毁了你儿子?"他看着我,呆住了,脸色大变。
  我仍然笑着,笑声冰冷,大声说:"别以为穿了白衣服自己就是天使,你这种人脏到七窍心脏流的都是黑血!你没有办法?不用谦虚,你太有办法了。不过没关系,老子不干了,你?你给老子当心点!"我恶狠狠盯着他看,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。
  我扬长而去,临走前看到一个女子诧异地站在门边。那一番话估计她全部听见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3 22:42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她就是何真知。
  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,忽然脑子冒出一句荒唐的话:"我不做流氓很多年。"悲愤到极点的心里也忍不住一懈,禁不住自嘲:瞧,为什么不当流氓,当流氓还能做院长心腹呢,至不济,他们是金镶玉,我是烂缸瓦,怎么也得忌着我不是?
  可是,可是我要听话啊。奶奶已经被我气死了,那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已经被我气死啦,她临终前说:一一,你要听话啊。
  我怔怔看着路口车水马龙,仿佛看到小小自己蹒跚学步,小小自己小步小步走着,仰起头:"奶奶,奶奶,我要吃棒棒糖。"我也曾是那样的玉雪孩儿,是奶奶怀中的瑰宝。
  车喇叭响起来,我一惊,看到一个小小孩童指着这边小店叫着什么,已经走到街当中,正有车子疾驰过来,对街有人惊呼,我脑子一空,身子已经冲出去,右手拦腰抱起孩子,一个打滚,车子擦身而过,只觉左臂一阵剧痛。
  接着是一阵忙乱,孩子被一个老妇接走,惊痛失色,随即一迭连声问我:"小姐你怎么样?手怎么样?"司机下车一边解释一边连连道歉,旁观者越来越多,七嘴八舌不晓得说些什么,而我的手臂被擦破一大块皮,大颗血珠从发白的皮下一颗颗渗出来,很快连成大片滴在地上,有人叫:"快去医院,医院就在边上。"我下意识活动一下手和脚,根据以往的经验,没伤着骨头,忽然笑了笑,只是皮外伤,不过可能破相。这时一张有点熟悉的女子的脸伸过来,手扶住我:"罗一一,我陪你去医院。"
  我百忙中看了她一眼,倒马上认出就是院长门外的女子,我干脆地说:"不去,我怕他们下毒。"她一怔,脸上现出笑容,对司机说:"麻烦你,我们马上去另一家医院。"司机张口结舌,倒是迅速启动车子。那女子撕下裙幅熟练地扎住我的手臂,笑着说:"这下可以走了罢?"
  是那样认识的何真知。从此成为朋友。
  第五章
  门咯的一响,程天恩笑嘻嘻地进来。我回过神,低头喝茶,她探头说:"怎么不开电视啊?"我笑了笑:"刚坐下喝点浓茶。"她跑过去打开冰箱拿了杯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3 22:43:23 | 显示全部楼层
果汁,说:"一一姐,晚上喝浓茶会睡不着的。"我说:"没有办法,刚刚喝了点酒,挺上头的,喝点浓茶解一下。"她跑过来:"我看到有醒酒茶卖的,那个比较好哦。"我倒笑起来:"不用啦,我又不会天天喝酒,弄得跟酒鬼似的多夸张。"
  程天恩伸了伸舌头,不好意思地笑笑:"那倒是。一一姐,你说我哥帅不帅?"这小妮子转话题倒是挺快。和她相处久了,觉得这小女孩单纯可爱,比同龄的女孩子多几分娇憨,却也多几分懂事,不禁暗暗庆幸找到这样一个好同伴,便也经常说说笑笑,说实话比之从前习惯的清冷来真有点温暖的感觉。
  我侧头看着她:"很帅。而且跟你很象。"
  程天恩拍手笑起来:"是啊是啊,我们俩长得可象了。小时候人家都以为我哥是我姐姐,冬天的时候戴上帽子就十足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,大家都逗他,叫他小姑娘。后来呀,他死活都不肯戴帽子,还故意把头发剃成板寸。那时候我最爱捉弄他的就是偷偷从后面给他戴上帽子,把他气得要命。"
  我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,想想也忍不住笑起来。程天恩做个鬼脸:"有一次我生病,病得挺厉害,大家都急得很,我就借机非要哥哥戴帽子给我看,他一点办法也没有,只好自己乖乖戴上帽子,坐在我床面前,愁眉苦脸的,好笑得要命。"
  "再后来,他长大啦,眉毛越长越粗,嘴也越长越大,脸也越来越方,戴上帽子也不象姑娘了。现在就是'帅'!"她眉飞色舞地形容。
  我笑盈盈看着她漂亮的眉目飞扬着,舞动着,最后下一个结论:"我觉得所有的明星都不如我哥长得帅!"
  我扑一声呛了一嗓子茶水,又笑又咳。程天恩冲过来把我手上的茶杯拿开,替我拍背,一边说:"一一姐你不相信我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嘛。"我越发笑不可抑,咳得不得了,一把推开她:"远点,让我咳好了再说话。"
  半晌我才停住咳,看着她挤眉弄眼地喝果汁,忍不住又笑:"我发现了,你夸你哥小时候长得漂亮,又说你们俩长得象,敢情是绕着弯子夸自己漂亮呢是吧?"她哈一声,凑过脸来:"一一姐觉得我不漂亮么?"
  这张眉黑睫长、唇红齿白清丽的脸,谁能说它不漂亮?我轻轻打一下她
 楼主| 发表于 2007-12-3 22:43:46 | 显示全部楼层
的头:"谁都知道你长得漂亮,可这得归功你父母,你还能有什么成就不成?"程天恩嘻嘻一笑:"就是啊。可我爸妈也得归功于他们爸妈不是?那多麻烦,干脆就归功给自己得了。瞧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我也保存得多好哇。"她揉揉自己的脸,拍拍自己的胳膊,还拉拉自己的头发,转一个身:"这质量多好啊。"
  我揶揄:"有没有通过ISO2002质量认证体系?"她睁大眼:"是ISO3002才对。"
  两人笑成一堆。
  被她一通搅,原本因着白天的事和酒意激起的低沉情绪恢复如常。我在OE上写:"同住的女孩十分可人,惜乎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青春时光。但是后悔不能挽回的事多想无益,现在我总算已经学会告诉自己平淡些,再平淡些,然后平静。"
 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,平躺在床上,看着窗外圆月清明,对自己笑了笑,闭目睡去。
  似有梦境依稀仿佛,我太累了,迷迷糊糊听到有轻轻歌声自耳畔绕来,皱皱眉,对自己说,做梦呢,好好睡罢。身子有些冷,裹紧了被子,歌声仍然轻轻盘旋,却看不清一切。
  第二天上班频频打呵欠,叶华好笑地看着我:"又没睡好?女人要保养啊--"在我扔出笔之前躲得远远:"你也太霸道了吧?什么话都只能你自己说,别人提也提不得,这么凶的女人,真过份!"我恶狠狠:"昨天你要是帮我代掉那几杯酒,我就不会睡不好了。"他简直要叫撞天屈:"小姐,我好象记得那几杯酒是你自己要喝的。"我说:"你就不能挡住我吗?"他气得说不出话,作势抖着手指着我:"你你你,你这个恶女!"
  我看也不看他:"今天什么时候出发去另一家?"叶华说:"今天我们去税务局帮忙找补充资料。"我一怔:"什么?"叶华扮一个鬼脸:"我们属于流动人工,无偿借用。"神经病,我翻翻白眼:"那也是指的我,叶华你指日飞升,哪敢用流动人工亵渎你。"他大笑:"对对,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。放心,我说过罩着你。"我终于成功把一支钢笔扔到他身上,笑嘻嘻道:"我可没说你得道,只不过说你飞升,也即是升天罢了。"轻轻哼唱:"左手一只鸡,右手一个娃,背后还跟着一只大黄狗呀,噫呀噫得儿喂。"叶华脸上有点哭笑不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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