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,爹不歇气的狠打,直到把扁担打断成两截。娘在一旁哭诉着这几十年来的养育辛劳,草儿跪在地上,咬着嘴唇,不说话也不流泪。
爹喘着、咳着,用手指着草儿,问:你还跟不跟他好?真丢脸呀,跟一个坐过牢的强奸犯,晓得左邻右舍是怎样戳我们的脊梁骨么? 草儿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老父亲,看着已哭肿眼睛的母亲,她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字:跟。 爹一下就像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般,望着草儿无力的挥挥手:走吧,你走,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,永远不要再跨进这个家门,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生养过这个女儿。 草儿爬起身,跌跌幢幢地走出了家门,一去不回头。 草儿听见娘在身后,声嘶力竭的晕到在大门口,爹掐着娘的人中,呼喊着娘。草儿突然流泪了,任凭泪花肆意的流着,脚步却没有停下来。 这一走,就是十年,草儿才带着儿子回来看爸爸妈妈。那一天,是爹的六十大寿。 草儿拉着儿子跪在门口许久,爹在众人的劝说下,叹了口气:进来吧,要不是怕跪坏了我的小外孙,这辈子,我是不会认你的。 草儿给爹穿上了她化三千多元买的西服,衣服的口袋里,还放了两扎厚厚的钱。 众人把爹捧得老高老高:寿星公好福气,怕有两万块钱吧。今时不同往日喽,你那女媳现在是有钱人了。 娘笑成了一朵菊花,爹把那两条软中华往桌子的边缘推了推,一言不发的依旧抽起了他几十年的旱烟。 草儿带着儿子走时,爹示意娘把钱给回草儿,爹说:钱你先收着,就当是放在你这里,把他带回来吧,怎么说,今天也是爹六十,就是众人不劝,爹还是要你进这个门的,谁叫我是爹呢?往后,就多带外孙回来给你娘看看吧。 草儿含着泪点点头。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三个月,草儿的男人因为酒后和一个坐台的小姐发生关系后,那坐台的小姐就对他进行讹诈,草儿的男人失手就是一酒瓶,把那个坐台的小姐打死了。 经过官司后的草儿,除了将家里所有的东西变买依旧没有能留住那男人的命,她带着儿子住进了人家的一间牛棚,不管别人说什么,草儿都充耳不闻,亦不置一词,不诉苦不说怨,仿佛很平静的生活着,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她就会想起她的白发爹娘。丈夫死后,草儿越发不敢回去看爹娘。日子又这样的过了三年。 一天晚上,下着大雨。当草儿用脸盆去接房顶的漏水时,有人敲门了。 那挟着风雨而来的正是草儿的爹娘。 娘一见便嚎啕大哭了起来:我的儿呀,你怎么就那么好强呀,我们要不是今天赶集听到你们村里的人说起,你还不知道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……,我的儿呀,你咱就要这样苦自己呀! 爹一句话没有说,抱起卷缩在一床破烂棉被里的外孙,说:走,我们,家。那浑浊的眼睛里两行清泪已是充盈着眼眶。 草儿忽然跪了下去,抱着爹娘的大腿号啕大哭起来。 此刻,草儿才知道,世上或许有很多的门会把她拒之门外,但只有这一扇家门却是总开着的,那门里站着爹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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