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原创]悲伤的双曲线

购物车里堆着大包小包的商品,我推着车,心里暗暗骂自己,该死,每次买起东西来都象不要钱似的,拼命往车上丢,呆会儿怎么提回家去呢?

收银员劈劈啪啪打完价钱,说:"100块零两毛."

我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.收银员问我:"有两毛钱吗?"我摇摇头,她又问:"一块钱有吗?"我翻翻钱包,对她抱歉地笑笑,说,没有.她接过钱,翻来覆去的对着灯光验证真伪.

身后有个男声说:"我这有两毛钱,给."伸过一只手,递上两毛钱.我扭头一看,身后站着一对小情侣,女孩有点胖,白白净净的,男孩黑黑瘦瘦的,五官倒长的很俊秀,正咧着嘴笑,嘴角边有颗牙斜斜飞出一点点,给他增添了几分稚气.

我对他们点点头,客气地说:"谢谢啊."

出了超市,天黑下来了.两手满满的提着东西,盘算着今晚去哪里吃饭.是回家自己做呢,还是回老妈家蹭饭吃.电话响了,我手忙脚乱翻出电话,是老同学阳光打来的,叫我一起吃饭.她说:"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,很不错的哦."我大叫:"大小姐,免了免了吧,每次吃饭只要你说介绍朋友,我就得遭殃,哪一次不是把我灌的晕呼呼分不清东南西北?吃饭我就不去了,饭后有什么活动就叫上我吧."

她气结:"你这不识好歹的女人,你酒量比我好,自然要能者多劳,咱这么多年的姐妹,你不帮我谁帮我?快点死过来."

我嘿嘿干笑数声,把电话挂了.又想灌我?嘿嘿,想都别想了.我得意的笑,手里的东西都觉得轻了许多.一路健步如飞跑回家.

刚刚打开家门,家里的电话响的跟打雷似的,准是阳光这Y头.提起电话,那边就劈哩啪啦放起了爆竹:"安琪,你这臭丫头,路上打你几个电话也不接我的,找死啊?不是看在我们十几年的老同学份上,我老早跟你绝交了.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,不来吃饭又没人用抢指着你,居然不接我电话,气死我了.算了,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,吃完饭一起去K歌,不准不来,知道吗?你等我电话."我唯唯喏婼连声说"是是是,谨遵大小姐命,大小姐你说向东,我绝不敢往西.".她笑道:"少跟我来这一套,等我电话,不准又不接啊.挂了."

阳光才不会和我生气呢,我们从小玩到大,十几年的感情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散了的.

打开电脑上网,边听歌边等她电话.吃饭不去,这K歌一定得去,不然下次见了面,,阳光这火爆脾气非骂死我不可.

推开KTV包房的门,昏暗的灯光,满屋子乌烟瘴气,我皱皱眉头.睁大我那超级无敌近视眼搜索阳光.

阳光跑过来对我当肩一掌:"死丫头,舍得下楼啊.过来,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."屋里坐着十几个人,男男女女老老少少,阳光拉着我转了一圈,谁是谁我一个也没记住.

坐在电脑前点歌,一口气点了四五首,全部优先播放.反正他们聊天的聊天,喝酒的喝酒.也没谁唱歌.因为经常这么做,阳光老说我爱臭美,有极度的飙歌欲.不去做歌星实在是可惜了.

先唱了一首老巫的[思念谁].一曲完毕,掌声雷动.阳光骄傲的说:"以前念书的时候,安琪就是我们班里的大歌星,怎么样,还不错吧.我们欢迎大歌星再来一首."屋里的人都起哄说再来一首.太多的热情,反而让我有点不知所措.我说:"阳光你也来一首吧.别老是让我唱."她笑着骂我:"尽让我出臭,知道我不会唱歌的."不知道谁吼了一句;"阳光会唱[路边的野花不要采],我们欢迎阳光小姐闪亮登场."

我放下话筒回去点歌,电脑前已经坐了一个人,是个小男生.他对我咧嘴一笑,露出一颗斜飞的小虎牙.

是下午在超市帮我付了两毛钱的男孩.

我说:"这么巧?下午谢谢你了."

他笑嘻嘻的说:"不就两毛钱吗?还用谢?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,哪天请我吃顿饭好类."

我也笑了:"这两毛钱可真值钱啊."

阳光走过来,看我们聊的正欢,诧异的问:"奇了,你们几时认识的?我怎么不知道?"

男孩叫了一声"姐".

这回到我讶异了;"阳光,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弟弟?"

她说:"是我姑妈的儿子,一直在南昌.就前几天回来的.他小的时候寒暑假会回来玩,你不是见过的吗?他比我们小十几岁,你可能没注意吧."

我拍拍脑袋,说:"是了,我记起来了,每次我们出去玩的时候都哭着闹着要跟着我们,不带他去就在地上打滚,害得我们没少挨你妈妈的骂.哈哈,那时候还挂着鼻涕呢,现在都长成大小伙子了,阳光,你说,我们不老都不行啊.对了,这几年你怎么没回来玩了?"

阳光说:"咳,说起这事就郁闷.他在高中就谈了个女朋友,我姑妈不同意,说这么早恋爱不好,我帮着他妈妈说了他几句,这可好了,得罪了小少爷,几年也不来我们家玩了."

男孩被我们说的脸红起来.急急打岔说:"安琪姐姐,其实你一点都没变,还是十年前那个样子.我下午认出你来了,可是你不认识我.安琪姐,你的歌唱得越来越棒了.我们来合唱一首好不好?"

我往房间里看了看,没见着下午那女孩,问:"你女朋友呢?"

他说:"刚送上火车,回南昌去了.安琪姐,我们来唱歌吧,我唱的还不错呢,我们唱这首好不好......"

下班了,我把手抄在兜里,慢腾腾走在回家的路上,虽是初秋,风已经有点凉意了.马路两旁的树木开始掉叶子了,风一吹,落叶在地上轻轻旋转.

我低着头走路,看见地上有空瓶子就飞起一脚踢下去.顺便把脚边的落叶也踹到路边去.正忙得不亦乐乎,耳边响起一串清脆的铃音.一辆脚踏车停在我身边,车上的男孩咧着嘴笑嘻嘻看着我.

我说:"小家伙,你真是阴魂不散啊,到哪都能遇见你."

他瘪瘪嘴,抗议道:"安琪姐姐.你别以为比我大个三五岁就可以藐视我.我们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,以后请你对我尊重点,我已经不是小男孩了."

我忍住笑,说:"好吧,我以后不叫你小家伙.但是,有两点我得说清楚.这第一,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,你是八零年代的,我是七零年代的.我们相差了一个年代,这第二,我比你可不止大了三五岁,而是十几岁,你少鱼目混珠瞎说......."

"等等等等.......安琪姐姐,停停.这个年纪的事情就不说了,你还欠我一顿饭呢.上车吧,你准备在哪里请我吃饭呢?"

我啼笑皆非.说:"你那两毛钱就算是美金也没这么值钱吧?你姐家里没煮你吃的饭啊?"

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,说:"我在这里没同学也没朋友,闷都闷死了.要不,我请你吃饭.晚上你请我K歌?"

我瞪他一眼:"你别得寸进尺,吃完饭你乖乖回家去.早知道就不接受你那两毛钱了."

他得意的笑了,叫我上车.坐在后座上,忽然回过头说:"安琪姐姐,要不要坐驾驶室?我怕你坐在后面掉了我也不知道."

我怒道:"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骑你的车吧."

他大笑:"那你就是满嘴的象牙了,哈哈,那我可发财了.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,居然有人长了满嘴的象牙.我还以为只有象才会长象牙呢."

到了排档,我叫他自己去点菜.他问我爱吃什么,我说爱吃肉,叫他自己看着办.一会儿,他跑来向我报告说:"我点了一个水煮肉片,一个笋炒肉,还有一个榨菜肉丝汤.嘿嘿,没想到我们的口味一致,都是无肉不欢啊."

我白他一眼;"有这么点菜的吗?就算是爱吃肉也不会全点肉吧?真被你晕死了."

他很无辜的看着我,说:"就我们两人吃,当然是点自己最爱吃的了,再说,安琪姐姐你也不是外人啊.要不这样吧,呆会我们喝点酒,我敬你一杯,好不好?"

听到喝酒二字,我头都胀大了:"你姐要是知道我带你出来喝酒,准扒了我的皮.你老老实实吃饭,完了就回家去.小小年纪喝什么酒,真是的."

他不说话了,埋头闷闷地吃菜.

我觉得这话说的有点重了,缓和语气说:"哎,小帅哥,你叫什么名字,我都忘记了."

他说:"我叫小风,你以后别又忘记了."

我说:"小风......风一般的男子.男子都希望象风一般,自由自在无拘无束.从不为谁停留."

他看着我,眼神清澈.忽然拿过我的手机,拨了几个号码.笑道:"安琪姐.我会打电话给你的.这次你请我吃饭,下次该我请你了."

小风在此地找了份工作,搬到宿舍住了.他说,他喜欢这里,小城市的空气好,工作压力小,人际关系不如大城市那么淡漠,最最主要的,离开了父母的视线,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享受自由了.

偶尔,他会打电话给我,一起吃个饭,看场电影,有时候也叫上和他同宿舍的男孩小波一起去K歌.去街头吃烧烤.

我跌足叹息:我真是堕落了,居然和小男生们成天瞎混.这两个妙人居然也不接腔,只笑吟吟看我喃喃自语.

我顿足说:"听着,你们以后不准来找我玩,好几次有朋友说我怎么老带着两孩子在街上逛,我都无地自容了.找你们同龄的小女生玩多好啊,干嘛老要和我掺和在一起?"

他俩拼命点头,表示虚心接受.强忍着的笑意却隐藏着坚决不改.

随后改变方法,不再打电话约我,直接冲上楼来拍门,更绝的是,两人嫌爬楼太累,干脆站在楼下齐声喊:安琪,下来玩.

等我气急败坏冲下楼,这俩勾肩搭背的哼哈二将早已笑得喘不过气来.

快乐的日子如水一般,飞快的滑过.转眼到了圣诞.

小风说,要回南昌一趟,陪女朋友过圣诞.

我问他准备了什么圣诞礼物.他很神秘的说"保密".

看他笑得阳光灿烂,我故做沉痛的说:"唉,我还没收过圣诞礼物呢."

他拍拍我肩膀,快乐的笑着:"安琪姐,等我回来一定送你一个大大的礼物,你等着我啊."

圣诞节那天晚上,下很大的雨.

我坐在电脑前上网.天好冷,我边敲键盘边烤火.从这个聊天室逛到那个聊天室,从这个坛子泡到那个坛子,与和我同样寂寞的人漫无边际的聊天.很奇怪,网上到处充斥着寂寞的人.这世界到底怎么了?一个人怕孤独,两个人又怕辜负.

无意间闯入一个聊天室,房主播放的一首曲子让我停下脚步.忧伤的旋律,仿佛在倾诉无奈的心声."如果你是双曲线,我就是那渐近线,如果你是反比例函数,我就是那座标轴,虽然我们有缘,生在同一个平面,然而我们又无缘,漫漫长路无交点......."

房主告诉我,这首曲子叫[悲伤的双曲线].

既然是双曲线,自然该成双成对,可是,却只能相遇不能相守."若说没奇缘,今生偏又遇着他,若说有奇缘,如何心事终虚化?一个枉自嗟呀,一个空劳牵挂.一个是水中月,一个是镜中花."

想起那个曾经海誓山盟的人,心里黯然.

房主说,我可以加你吗?我们聊聊可好?我拒绝.

今夜,我只喜欢这种游游荡荡的感觉.

窗外的雨下的铺天盖地,气势汹汹.

想起有部叫[未来水世界]的电影,如果大雨就这么不停的下,一直的下,我们是否又会回到洪荒时代?忽然又想起张宇的歌曲[雨一直下],"雨一直下,气氛不算融洽,在同个屋檐下,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.你爱着他,也许也带着恨吧.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只是陪他玩耍......"

现代人真奇怪,总把心情不好归于天气.艳阳高照则心情晴朗,雨雪霏霏则情绪低落.真是奇了怪了.

正浮想翩翩,阳光的电话来了.寒冷的冬夜里,她的声音听起来有说不出的温暖:"安琪,又在泡网啊?小心,别把眼睛泡瞎了,哈哈.出来玩吧,我们去蹦迪."

我刚说了一个"我"字,她一下打断我的话:"我知道,你又在找借口.什么天气冷不愿意出门啊,什么楼太高了懒的动啊,我现在就在你楼下,在车里等你,十分钟,只等你十分钟,不下来我可翻脸了!"

我摇摇头,抓起外套准备下楼,电话又响了.

是小风.

这姐弟俩,还真是心有灵犀,连打电话也算准了时间一起打过来.

他问我:"安琪姐,你在哪里?"声音很闷,哗哗的雨声夹杂着很多人说话的声音.

我说:"在家里呢,正准备和你姐姐出去玩.你在南昌吗?你身边怎么那么吵?"

他闷闷的说:"我回来了,在网吧呢.没什么事,你去玩吧."

不对呀,小风平时说话的声音不是这样的.我坐下来,问他怎么回事?

他长长叹息一声,说:"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.前天回南昌,打算好好陪陪她的,她要我陪她逛街买衣服,我说好.在路上遇见我一个女同学,我们还没聊上两句,她掉头就走,这算什么意思嘛?但想想,我们分开这么久,一月也难得见上一次,就一路追着向她解释,她倒好,当我是空气,理都不理.满街的人都看着我,象个傻瓜似的.我也火大了,她走她的,我走我的.就买了张车票回来了."

我一听,乐了:"情侣间哪有不吵架的?你让让她不就行了.女孩子是要哄的.你呀,一冲动就跑回来了,快点打个电话去负荆请罪吧.态度诚恳一点,嘴巴甜一点,她会原谅你的."

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,说:"安琪姐,我发现我变了,我好象没以前那么喜欢她了.以前我们吵架的时候,我很少冲她发火,吵完以后,我会买东西送给她哄她开心,可是现在,我一点心情都没有,甚至连电话都不愿意打给她.我来这里的时候,开始的第一个月,我几乎天天都给她打电话,这段时间忽然发现,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打电话了.不是说距离产生美感吗?可是,为什么越分开,我们反而越疏远呢?"

楼下的喇叭声按的震天响,我匆忙说:"我要走了,你姐姐在催我,明天给你电话,好吗?别想那么多了,你们只是在闹情绪,可能明天就和好了呢!"

他闷闷说声再见便收线了.

阳光见着我,一叠声的数落:"你搞什么?打你电话老占线,和谁在褒电话粥?等你等得花儿也谢了.你这家伙,真过分!"

我连连道歉,说今晚一定奉陪到底,她才破涕为笑.

星期天.

我正缩在被窝里,美美地享受这难得的懒觉,阳光的追命摄魂铃来了:"大懒虫,快点起床,陪我去买衣服,我昨天看中一件很漂亮的羽绒服,一起去帮我砍价."

我一个头有两个大了:"大小姐,我难得一个星期天睡睡懒觉.你也不放过我?随便找个人陪你去不就行了?"

她不依不饶开始喋喋不休:"你啊,晚上泡网不肯睡觉,白天又不肯起床,你看看你那张老脸,皱纹都可以夹死蚊子了,这样黑白颠倒对身体可不好.你天天对着电脑也不腻?今天的太阳那么好,出来走走吧,现在都10点了,还睡!小心睡成大猪猪.到时就真的没人要了......"

我被她气的一佛出世,二佛升天,大吼一声:"我起床还不行吗?"

星期天的街头很热闹,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过分.

我和阳光牵着手慢慢逛,享受这难得的冬日暖阳.

她忽然转过头问我:"你成天泡在网上是什么感觉?哪天也教我上网吧."

我懒洋洋看她一眼,说:"象你这般年轻貌美,伶牙俐齿的大美人上网,一定会颠倒众生的,到时候发生婚变,你老公非找我算帐不可,我还想保住项上这颗人头呢."

她嗔道:"你这乌鸦嘴,我呸!"

冷不防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,我吓一跳,转头看,却是小波.他拎着一大袋东西,看样子刚从超市出来.

我说:"买那么多东西?捡到钱了?"

他愁眉苦脸:"小风他女朋友来了,把我赶出来买东西.安琪姐,中午过来吃饭吧.我们自己动手,让你尝尝超级大厨的手艺."

我说:"不去了,你们多吃点吧."

待他走远后,阳光问我:"这男孩谁啊?好象和你挺熟的."

我告诉她是和小风同宿舍的.

说到小风,她摇摇头:"小风被我姑妈给宠坏了.脾气臭得要死,他现在这个女朋友,我姑妈不喜欢,说这女孩子个性太强又霸道,长的也不漂亮.奇怪,小风怎么会和她好上了?"

我说:"可能是逆反心理吧,大人越反对,就越要做.就象你啊,当初找你老公时,你家里不也反对吗?我记得你那时还说.我偏要嫁气死他们.哈哈."

她拧我嘴,我大笑逃开.

圣诞节过后,不久就到春节了.

小风问我,春节准备出门旅行还是留在家里.

我无精打采的说:"今年春节我值班,哪里都去不成了."

他笑逐颜开:"哈哈,这么巧,春节我也值班,咱们有伴呢."

我瞪他:"幸灾乐祸."

他摇头叹息:"女人,翻脸和翻书一样,前一分钟还风和日丽,后一分钟就暴风骤雨.真搞不懂你们.走走走,吃饭去."

我拉住他:"先说清楚,你请还是我请."

他看着我,哭笑不得:"你几时变得这么小气了?还分什么你请我请?谁请不一样吗?"

我哼了一声:"你是你我是我,难道你的钱会跑到我口袋里来吗?"

他扁扁嘴:"好吧,你比我大,这个机会就让给你.你得爱护祖国的花朵嘛."

我跳起三尺高:"切,脸皮比城墙还厚.还祖国的花朵呢.恶心不恶心?"

他已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.

我们坐在靠窗边的桌上吃饭,边吃边对菜肴评头论足.我还没吃完一碗,他已经风卷残云吞了三碗饭.我笑他是天蓬元帅转世,他扮个鬼脸:"有这么瘦的猪吗?"

我点点头,对哦,猪都是胖的,灵机一动,笑道:"是野猪撒."

他大笑,一口饭喷了出来:"野猪?I服了U.这你也想得出来!"

我乐不可支,得意洋洋看着他.

他笑着笑着,忽然一直盯着我看.我觉得不对劲,问他:"你看什么?我脸上长了花?"

他说:"安琪姐,你笑起来好可爱,鼻子皱皱的象只沙皮狗."

我抓起一只筷子敲过去:"好哇,你这坏小子,拐着弯骂我是狗?"

他一边躲闪一边抓住我的手:"没骂你,我说真的,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嘛."

我甩开他的手,心里忽然咯登了一下.他安静下来,小心翼翼的看着我.

我说:"走吧,回家吧."

他点点头,眼神有点异样.

我告诫自己:错觉错觉,我看花眼了.回家睡一觉就正常了.

再见小风,已是一个星期后.

还是唇红齿白的翩翩美少年,不同的是,身上少了点东西----生气.

往日爱笑爱闹的他一直耷拉着头,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忧郁让我担心.他瑟缩在沙发一角,手里捏着我递给他的巧克力.苦笑道:"我的脸色一定和这黑巧克力一样的颜色吧?"

我笑笑,并不接话.

他长长嘘出一口气,说:"那天吃完饭后,忽然很想见到她.我坐晚上的火车回南昌.没告诉她我回来了,直接到我们常去的网吧找她,想给她一个惊喜.在她身后站了几分钟,她一直在和网上一个男孩聊天,没发现我.其实我不想偷看他们聊天,只是无意中扫了一看,看见他们的称呼,我心里极其不舒服.他们互相叫老公老婆.有时候在游戏里,我们也会这么叫老公老婆的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.我叫她,看见是我,很慌张地马上就把QQ关了.我问她那人是谁,没想到她很爽快的说是新男朋友,并说要和我分手.我一下懵了.

我上次回南昌的时候,发现她有点不对劲,也没多想,没想到他们.......她说是游戏里认识的,是南昌本地人.我要她把那人约出来,我们当面讲清楚.她不肯......我就想不明白,我们谈了两年,怎么才分开几个月就变了?当初是她追我的,没想到也是她甩我.

我想了很久,一直想不明白,从高中开始,都是女孩追我,后来也都被她们甩,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,为什么就不能有段长久的感情呢?"

我无语.

他继续说:"从高中到中专,我换了很多女朋友,我是个被动的人,不知道怎么追女孩,都是她们追我,扪心自问,我不是个花心的人,对每段感情都很认真,可为什么每段感情都很短暂?有个女孩分手的时候对我说,是因为我太帅了,和我在一起没安全感.我这张脸是父母给的,它要长成什么样子,不是我能控制的.我不知道要怎么做,才能让她们有安全感?"

我安慰他说:"过去了的事情就别想了.人活着是要往前看的,何况你还这么小,会有好姑娘等着你的.有些感情象指甲,剪了还会长出来,而有些是牙齿,拔了就永远都没有了.你呢.把过去这些感情都当做是指甲吧."

他看我一眼,说:"很奇怪的比喻.不过,我接受你的说法.安琪姐,谢谢你,和你聊完以后,心里舒服多了.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,很.....温暖,没有压力......奇怪,你怎么没有男朋友呢?"

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,应该不会再郁闷了.我松了一口气,笑笑说:"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我也一样,哪天等我有空有心情再讲给你听吧."

他钩钩手指:"一言为定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