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士奇(1365—1444),名寓,字士奇,号东里,今泰和县澄江镇城东人。 杨士奇一岁丧父,四岁时随母亲改嫁同里罗性,字子理。罗子理当时举进士,为德安府同知。这样,幼小的士奇跟随继父、母亲一起到了德安。九岁时(1373,洪武六年)罗子理“因事坐累”,被免职并充军陕西(后来终于陕西),杨士奇母子回到了老家,一起恢复了杨姓。幼年的士奇是个极聪慧的孩子,平时他“偶对话多奇绝”。曾被亲友们称为“千里驹”。他学习非常认真,据载:士奇在书院“读书作字,心不外驰,诸生以弄事,百方挑之,未尝一顾。”由于战乱家贫,士奇没有书,所学的《四书》、《五经》、《左传》都是自己一笔一划手抄的。十五岁时,他便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教书生涯。他不但在本县的碧溪、沙村教书,还游历到章贡郡的琴江县和湖北的江夏(今武昌)教书。 明建文元年(1399)正月,朝廷的征召命令改变了杨士奇的现实生活,并决定了他的后半生,这一机遇,使他的政治抱负有了得以施展的机会。据载:“是月,敕修《太祖实录》,以礼部侍郎董偏、王景为总裁官,太常少卿廖高逊副之,召 仁宗即位(1424年),升礼部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。仁宗在便殿召见蹇义和夏原吉两位大臣,议论朝政。士奇正好去晋见,仁宗对两位大臣说:“新任华盖殿大学士进来,必有好的意见,你们不妨一起听听。”士奇说道:“前天下了诏书,减少宫延供应物资,今天惜薪司却传旨照样征集红枣80万斤,与前天所下诏书不一致。”仁宗立即传旨减少一半。 有一次,仁宗征求杨士奇治国施政之策,杨士奇大胆上奏:“皇上要广开言路,废除诽谤罪。知民情、察民意,是政通人和、社会安定的重要措施。”仁宗接受他的建议,设立“宏文阁”,下诏群臣“求直言,言时政阙失”,基本上做到了言行一致。一日上朝,仁宗将一本歌颂皇恩浩荡、太平盛世的奏章让大家传阅,群臣都阿谀附和,声声喝彩,蹇义说道:“陛下即位以来,所行的都是仁政,百姓再没有科敛徭役之苦,现在真是治世呀!”惟杨士奇有“杂音”,他说:“虽然陛下恩泽天下,但因多年国兵,百姓颠沛流离,疮痍未平,温饱难得,不休养生息数年,何能四海升平?”仁宗赞同杨士奇的看法,批评吏部尚书蹇义等人说:“朕待卿等以至诚,希望能匡正辅佐,只有士奇曾五次上奏言事,而你们只会歌功颂德,难道朝廷没有一点阙失?天下真的太平了?”他认为士奇这人忠诚可嘉,便又升他为少保,然后赐他与杨荣等每人一枚刻有“绳愆纠缪”的银章,以示自己的纳谏决心。 杨士奇出身寒门,有三十多年的平民生活经历,深知民间疾苦。为相之后,常以国计民生向皇帝进言,引导皇帝采取一些“宽政恤民”的积极措施,以促进经济社会发展。宣德五年(1430),许多地方接连遭受水旱灾害,宣宗召士奇商议下诏宽恤,免除灾区的赋税及欠官方亏额。士奇又请求将过去所欠赋税和薪刍钱一并免除,并减免官田租额,平反冤狱,淘汰工役。宣宗一一采纳。 宣宗死后,英宗继位,年方9岁,太皇太后秉政。太后推心置腹地信任杨士奇、杨荣、杨溥,军国大事都派人先到内阁请“三杨”商议,提出意见,然后才作决定,史称“政归三杨”。 正统初年,士奇就说:“瓦剌渐强,将为边患,而边军缺马,恐不能御,请于附近太仆寺关领西番贡马。”亦悉给之。在这里,杨士奇充分估计到瓦剌和阿鲁台入侵的可能性及严重性,他不但警告了英宗,而且也提出了一些具体可行的军事措施。我们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的远见。当时英宗宠信宦官王振,王振挑唆英宗打击正直大臣,随意将大臣逮捕治罪,并阴谋攻倒杨荣,士奇从中劝解,才得以保全性命。不久,杨荣病逝,杨士奇和杨溥逐渐被孤立。再过两年,太皇太后病死,宦官王振势力日盛,大作威福,百官稍有不合意,就逮捕治罪。杨士奇年老力衰,无力制服王振。士奇病故后,瓦剌兵在也先的统领下果然侵犯边境,王振鼓动英宗亲征,由此引发了历史上有名的“土木堡之变”,英宗兵败被俘。 杨士奇遇事谨慎稳重,知人善任。他当国四十一年,位居宰相,实力不可谓不雄厚,资格不可谓不老,但他提拔人从不以结党营私为目的,处处出以公心。他常说:“天下万世之事,当以天下世人之心处之。”正是因为有这样广阔的胸怀,正派的作风,他才能不断地识别和发现人才,并大胆举荐之。史称他“雅善知人,好推毂寒士,所荐达有初来识面者。”(《明史·杨士奇传》)。由于他贯彻的是一条“任人唯贤”的路线,所以由他推荐或提拔的人,都在各个方面做出了不同的贡献。名臣于谦、周忱、况钟等人都是他举荐的。于谦本来只是个官位较低的监察御史,论资历可谓浅矣,但是士奇却独具慧眼,看出此人才堪大用,于是在皇帝面前举荐他。于谦马上被破格提拔为兵部右侍郎,负责巡抚河南、山西,史称其“声绩表著,卓然负经世之才”。在土木堡之变时,面临英宗被俘,瓦剌大军兵临北京城下的危局,朝中大臣惊慌失措,而于谦却挺身而出,如中流砥柱力挽狂澜,领导了北京保卫战,并挫败了瓦剌的进攻,使明朝转危为安。于谦为人极其清廉,他在当巡抚时,每次到朝中陈事“空囊以入”,那班权党根本不要希望得到什么,一反贿赂公行的官场恶习。都察院左都御使刘观因贪赃枉法被撤职查办后,宣宗一时找不到理想的人来继任,便要杨士奇物色。士奇大胆推荐了顺天知府顾佐。此人果然不负众望,敢抓敢管,一时风纪肃然。昆曲《十五贯》里的苏州知府况钟也是他推荐的,被誉为“当代包公”。 杨士奇谦恭、仁厚,团结和保护了一些犯有小过但有才干的官员。永乐年间,广东布政使徐奇运了不少岭南特产赠送廷臣。有人把受赠者的名单拿给成祖看,成祖看完后发现没有士奇的名字,不太高兴,便把士奇找来询问。士奇解释道:“徐奇赴广东就任时,群臣作诗文为他赠行,那天正好碰上我有病没有参加,因此唯独没有我的名字。现在是否有给我的赠品我不知道,反正赠品也不值几个钱,我想徐奇这样做绝没有其他意思。”一席话解开成祖心中的疑团,于是他下令把那份名单烧了。 杨士奇一生清正廉洁,不贪不占。洪熙元年(1425)正月,仁宗任命士奇为兵部尚书,士奇不肯接受,说:“臣为少傅大学士,已经过分了,尚书的职务我是不敢再接受了。”仁宗很生气地说:“黄淮、杨荣、金幼孜皆有三个职务,而唯独你只有两个职务,人们将会怎么说呢?你不要再推辞!”士奇无法,只好接受了兵部尚书的职务,但是坚决请求辞掉尚书的俸禄。仁宗说:“你为我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年,所以我才用这官俸来酬答你,你用不着推辞了!”士奇说:“一个尚书的月俸有六十石粮,这些粮可养六十个军士。我受的恩宠已经过分,哪里还敢再加呢?”蹇义说:“就辞掉学士的俸吧。”士奇说:“要辞就辞优厚的一份,不必以此来取一个虚名。”这样,仁宗同意了士奇的请求。在士奇的影响下,黄淮也辞去了户部尚书的官俸。 这年二月,仁宗又赐给士奇两倾田,同时受赏的还有蹇义。但是士奇又一次谢绝了,仁宗说:“你替朝廷做事是表里如一的,对我帮助很大,因此我心中难以忘怀,你上次辞掉俸禄,现在又辞去赏田,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固执呢?”士奇说:“我起自寒微,现在受到这种恩遇已属过分,一个人哪能不知足呢?我只希望再凑合多活些日子,为您再效劳几年,然 士奇对自己如此,对亲属也是严要求,他不断用书信的方式训戒自己的晚辈,要为官清正,更不能借他的权势欺负人。他的一个侄孙在衙门做事,有次用官府的纸张给他写信,竟因此而遭到了他的训斥:“尔在衙门内岂可向人索官纸写私信?虽是半张,亦系官物,但举发即有罪,今后切戒,毋蹈前非!”(《示侄孙挺》)。 士奇历仕四十六年,自明永乐元年(1403)入值文渊阁后,辅佐成祖、仁宗、宣宗、英宗四朝,俗称“四朝元老”。士奇于正统九年(1444)三月望前一日在京病逝,享年八十岁,讣闻朝廷,辍朝一日,赠太师,谥文贞。之后英宗皇帝曾先后七次遣官御祭,显示了皇帝对他的恩宠。如今其墓经过修复,保存完好。 明朝前期,在政坛和文坛都以“三杨并称”,杨士奇最尊,而对明台阁体的形成和发展杨士奇起了重要作用。台阁体作为一种诗风、文风,其特点是内容上多为应制唱和歌颂盛世气象,风格雍容平正,醇实典雅。杨士奇是台阁体的盟主,他的文风成为台阁体的典范。后人对台阁体颇有微词,但我们对此应有正确的认识和评价。 台阁体的出现并非偶然,从我国古代文学发展过程来看,是有其文学传统和历史背景的。台阁体属于我国古代宫廷文学的一种,我国宫廷文学的源头可追溯到《诗经》的“雅”和“颂”,然后是西汉大赋,南朝宫体诗与徐庚体,唐朝上官体,宋代西昆体,接下来才是台阁体,之后有茶陵派。这些宫廷文学派具体来说各有特点,但总的看来,都以宫廷生活为描写对象,歌颂太平盛世,在文学地位上都起过引领和规范一代文学的作用。 台阁体在明初的兴盛流行,也可以说是引领和规范了一代文学的作用。明初洪武的三十几年,国家初定,百废待兴,文学上虽有宋濂、刘基、高启等人的努力,但他们的创作还更多地表现为个体的抒情写志,未形成特定的风格体式,未能构成引领和规范一代文学之势;稍后的于谦以关心民生疾苦、忧国忧时或抒写个人情怀为主题的诗歌,同样因过于孤独而不足振起一时文学风气。明代永乐至天顺的六、七十年间,正是国家修养生息阶段,经济发展、社会安定,政治高压也有所松动,在此环境里,中央内阁作为士人核心,出现了超稳定局面,从而也成为社会政治的核心。这样,由此一核心所造成的台阁体派文学以应制之作、赞颂之声和雍容娴雅的风格,为太平盛世赋以文学气象,就很自然地具有引领一代文学之势,同时也给处于初建阶段的王朝文学以有力的规范,所以在七十多年里,台阁体派垄断了文坛,其风所被,遍及朝野。 与宋之西昆体派相类似,台阁体派也带有激发文学革新思潮的因素。它是在当时特定政治和时代环境下产生的。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台阁作品是台阁大臣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。三杨历成祖、仁宗、宣宗、英宗四朝,他们不仅是这一历史时期的见证人,还是四朝政治的参与者和直接受益者,他们生活在涵濡深恩,优游帝侧的环境中,鸣太平之盛,颂天子之恩,是其内心的自然愿望和当然责任。正如杨荣《杏园雅集图后序》所言:“惟国家列圣相承,图惟治代,以贻永久,吾辈忝与侍从,涵濡深恩,盖有年矣。今圣天子嗣位,海内宴安,民物康阜,而近职溯望休沐,聿循旧章。予数人者得遂其所适,是皆皇上之赐,图其事以纪太平之盛,盖亦宜也”。(《文渊阁四库全书》)他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,也代表了当时一般臣民的共有心声。 此外,明初科举取士为士人广开仕进之途,较大程度地刺激和满足了广大士人的进取心理,从由科举到做官到最后致仕归里,他们在涵深皇恩的情感中走着人生的步伐,所以吟咏之间,那种沐恩之情、优越之感便油然发而为文字、为诗歌,从而自觉地为政治传递着动听的声音。从某种意义讲,台阁体文学倒不是政治对文学的粗暴的干预,而是政治通过施恩于文人,施恩于民众,使文人自觉地为之服务的。这用杨荣的一段话来说明当是再恰当不过的:“圣天子在上,治道日隆,辅弼侍从之臣仰峻德,承宏休,得以优游暇豫,登临玩赏而岁复岁,诚可谓幸矣!意之所适,言之不足而咏歌之,皆发乎性情之正,足以使后人识盛世之气象者,顾不在是欤?”(《文渊阁四库全书》)他视台阁宴游、庚歌唱为和为“盛世之气象”,是有一定道理的。 至于三杨过后台阁体弊端百出,主要还是由于末流者浅薄模拟,而且当初的太平盛世景象已一去不复返,这种紧跟政治和时代的应制文风,也必然会随着政治时局的转变而衰落。《四库全书总目》卷170《杨文敏集》提要称:“平心而论,凡文章之力足以转移一世者,其始也必能自成一家,其久也无不生弊,微独东里一派,即前后七子亦孰不皆然。不可以前人之盛并回护后来之衰,亦不可以后来之衰并淹没前人之盛也。亦何容以末流放失,遽病士奇与荣哉。”我认为这是对台阁体比较公允的评价。 他一生著述颇多,有《成祖实录》、《南归纪行录》、《平吴录》、《北京纪行录》、《代言录》、《西行扈从录》、《东里集》、《文渊阁书目》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等。
杨士奇墓:座落在澄江镇桔园村委杏岭村北山上。墓座西向东,面积约7亩,省政府先后二次拨专款维修。杨士奇(1365~1444)名寓,号东里,清溪(城东)人,一岁而孤,四岁时随母改嫁东门罗性(字子理),七岁回杨家,“十五岁为童子师”,“贫甚力学,授徒自给”。明建文初修《太祖实录》时,被荐入翰林院任编篡官。永乐四年入内阁。洪熙元年任少保少傅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(宰相)。宣德间任职如故,并赐“杨贞一银印”,下圣旨褒功,颂其“与国咸休”。正统间,又升为少师。他为官45年来,为五朝元老,明代名臣,廉吏清官,“三杨辅政”之一。他白身拜相,又成为泰和“三奇”之一。享年80,归丧营葬,,立御祭文碑,赠太师,谥文贞,英宗先后七次遣官谕祭。其墓和其生前著作与手迹的存在,为充实明史,考察明朝名人墓都具有较高价值。1957年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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